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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风暴》:如果你不冒任何风险你会冒更大的风险

更新时间:2024-04-15 20:47:33 更新来源:合作案例

  《完美风暴》2019年出版,不是小说,是真实事件。先解释一下,所谓的“完美”是从大气学的方面出发来讲的,这是极端的风暴。

  “1991年,北美海域突袭而来的一起风暴造成海上多艘船只失踪,受难。本书根据受难生还者,受难家属及救难人员的陈述,对船难及救援过程作了相当惊心动魄的描述。”

  在那场风暴中失踪的箭钓船安德列盖尔号,船和船上6人消失无踪,没有一点确凿的证据证明此船已遇难,但船上6人再也没回来。

  作者塞巴斯蒂安•荣格尔(Sebastian Junger)在前言中提到:

  我在描述6个消失于海上的男人最后几日生活的时候,遇到几个困难。一方面,我想写一本完全纪实的书,完整的报告文学。但另一方面,我又不希望写出一大堆令人窒息的技术细节。我曾经考虑过虚构次要的部分,像是对话、个人的想法、日常作业等等,以增加可读性;但又惟恐这样做会减损事实部分的价值。最后我决定完全不加虚构。但尽可能提供事实的每一个层面。举例来说,我无从知道那艘沉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可以访问经历过类似事件的生还者。我认为他们的经验足以描绘出安德列盖尔号上6个人的所见、所说,甚至所思。所以本书充满了很多类型的信息。直接引用的对话都是我在正式访谈中所记录下来的,有时是当面访问,有时则是电话访问,只偶尔做出些微的改动,以符合文法或让句子容易被理解。

  美国马萨诸塞州的格鲁塞斯特小镇有个“乌鸦窝”,是一栋仿都铎式的建筑,有酒吧,有住宿,就像船员的第二个家。

  一般说来,酒吧里的人都彼此熟识,也会请陌生人喝一杯。在乌鸦窝很难只买自己的啤酒,也很难只喝一杯就走。你一旦走进去了,多半就会待到打烊。大家都太熟了,没有人会在乌鸦窝打架。

  镇上的年轻人之所以出海,多半是因为没有钱,而且急着要用钱。很多船员认为捕鱼是没有前途的残酷工作,他们出海一趟,赚回来的钱很快挥霍一空,然后又回到船上。

  钱在渔夫身上流动,宛如海水流过渔网一般。一个渔夫往往可以在一周内花掉4000美元。

  “安德列盖尔号”是一艘有名的远洋箭钓渔船。虽然捕箭鱼的黄金岁月不再,但安德列盖尔号还是当地收入最丰的渔船之一,另一条是“汉娜号”,两条船都属于同一个船主鲍勃•布朗。有个夸张的说法是,每当他们在格鲁塞斯特卸鱼,全世界的箭鱼价格就会猛跌一半。

  在格鲁塞斯特,布朗的名声毁誉参半。一方面他是极为成功的生意人,白手起家;另一方面,他年轻的外号叫“疯子布朗”,镇上几乎没一个船员对他有好评,为他工作就等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于是镇民又叫他“自杀布朗”。

  比利和其他镇民不同,他没有一开始就去捕鱼,他家也比较富裕。他开过贸易公司,做过其他工作,有两个女儿要养,太太朱蒂劝他试试捕鱼业,结果他就爱上了这一行,哪怕因此毁了婚姻。而且他很适合这一行:他有种奇怪的本事,知道哪里有鱼,出海总是满载而归。

  有个新来的船员叫亚当•阮达,他30岁,是很有经验的船员。他看得出“安德列盖尔号”很坚固、很安全,但不知为何觉得怪怪的,于是早上来,没有解释就走了。

  在从事一些可能危及性命的工作时,常常会有预感。捕鱼业是全国最危险的行业之一,因此渔夫更常有预感。问题是,何时该听自己的预感。

  巴比,他要赚钱去支付前妻和两个孩子的抚养费,而且他已经向女友克里斯蒂娜求婚成功,等着赚钱结婚。

  戴尔•墨菲30岁,外号墨哥,活像只大灰熊,很爱他三岁的儿子。他还兼任船上的厨师。

  总结一下,船长比利,船员巴比、苏利、疯摩瑞、墨哥、阿佛列德一共6人将乘坐“安德列盖尔号”去纽芬兰大浅滩。

  十月份的纽芬兰大浅滩可并非是开玩笑的,任何一个人都心知肚明。整个东海岸在这个季节出海的,不过五六艘而已。

  纽芬兰大浅滩之所以这么危险,是因为它正好坐落在整个世界最恶劣的暴风路径之一,偏偏那里又是全世界海洋生物最集中的地方之一。

  寒冷的拉布拉多洋流注入浅水区,为浮游生物提供了完美的环境。小鱼群集聚在此吃浮游生物,又引来了吃小鱼的大鱼,这个地区出现了完整的食物链。

  渔民生活艰苦,但他们死得更苦。在这一行业的黄金岁月,格鲁塞斯特每年都有几百人丧生波涛,占全镇人口的4%。从1650年以来,丧生海上的镇民估计达到1万人,比全镇死于全国大小战役的人数还多得多。

  箭钓渔船又叫延绳钓船,主钓绳可以延伸到40英里,紧追着箭鱼群,定时下饵,放出钓绳,每天收绳。

  九月底到十月的第一个星期,“安德列盖尔号”的船员反复下饵,跟随洋流往返、收绳、再下饵,他们的收获很差。

  你出海次数越多,回不来的可能性就越高。危险是多样而随机的:你可能在甲板上被巨浪卷走;吊钩和沉子可能会勾破你的手掌;油轮航道正好通过你这艘船的中心。对抗这些潜在危险的唯一方法,就是不再玩下去。岸上有家室和事业的人比较可能停手。以比例来计算,捕鱼丧生的人比全美任何其他工作都多。空降到森林大火中或在纽约市当警察,都比在荷兰角钓箭鱼安全。

  从各方资料看来,比利这趟很不顺利,放了14次吊绳之后,底舱内只有2万磅的鱼,几乎不够成本,更别提6个人在海上一个月的工资。

  船上的制冰机出问题了,一般的情况下,制冰机一天可以制造三吨的冰,但压缩机坏了,一天的产量不到一半。每过一天,鱼的品质就会下降,唯一弥补的方式是捕更多的鱼。

  到了10月18日左右,随着满月日慢慢的接近,渔船的收获好起来。不到月底,底舱已经有4万磅的鱼货。

  10月25日,比利转向返航。他从北纬44度附近横越滩尾,这样一来,过了塞布尔岛,几乎直接西行就可以到达格鲁塞斯特。

  10月27日,比利进入加拿大水域。入夜,卫星传真机吐出一张天气图,百慕大外海有个飓风,一道锋面从加拿大冰原南下,而且五大湖区上空有暴风正在成形。

  当比利收到传真机传过来的天气图时,他一定告诉了其他船员,即将有强烈暴风来袭的消息。要在海上安然度过暴风,还是有些事情可以努力的;而船员做不做或是做得多好,则要看他们的经验够不够。比利已经捕了这么多年的鱼,或许他觉得自身无论如何是不会沉船的,又或许他的每一个噩梦都和海有关。

  “安德列盖尔号”回程过半,风向开始转成东南,这叫“倒风”,以逆时针方向绕着罗盘走,通常表示坏天气快要来了。倒风是不好的预兆,表示一个低气压系统已经转变成气旋。

  此时又一个气象传真进来,全是船员不想听到的消息:飓风“葛莉丝”转向东北,速度加快;还有发展中的危险暴风……

  比利有两种选择:一是都留在海上几天,努力避开暴风;二是继续回航。由于他有满舱的鱼货,碎冰又不够,这些必然都影响了他的决定。

  10月28日,“安德列盖尔号”就像踏入一个房间,一脚踏进了塞布尔岛暴风。比利拿起麦克风对着其他船只做了广播:“兄弟们注意,她来了,而且来势汹汹。”没想到,这是他的最后一次广播。

  10月28日10点左右,海浪达到最高,频率正好也最密。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像安德列盖尔号这种规模的船只是无法支持太久的。所以在10点左右——若不是更早,起码不会晚过10点——比利一定已经决定转向,迎浪而行。

  船在浪中打横,也就是“横浪”,只要半分钟就很可能翻覆。比利已经经历过很多暴风,所以他可能在当晚稍早就已经转向。

  不管是何时转向,这都会是重要的一刻:表示他们不再全速回航,而只求生存了。就某个层面来说,掌舵的已经不是比利,而是暴风;比利所能做的只有响应而已。

  如果你从舷窗看出去,看到的是白色的海水,那么你仍然接近海面,相对来说也比较安全。如果看到绿色的海水,至少你还在浪中。如果你看到的是一片漆黑,那么你就在海里了。

  当晚,比利没有呼叫其他船只,其他船只也没办法联络上比利。有人猜测船上的天线不见了,大部分的箭钓渔船都迟早会在暴风中失去天线,在天气转好之前也没办法修理。

  失去天线会极度影响安德列盖尔号:他们从此收不到全球定位系统、无线电、天气报告传真,以及双曲线远程导航系统等讯息。而且,能够卷走天线的海浪,有很大的可能性也会卷走雷达、航灯以及探照灯。比利不但不清楚自己身处何方,而且没办法和其他船只联络,也无法探测附近是否有其他船只。换句线世纪了。他所能做的非常有限,只能竭力保持船只在海上的平衡,并且希望窗户不要破掉。

  从1899年到1991年之间,这样强烈的暴风不超过五次。三个独立的风系共组百年暴风,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完美风暴”,它所造成的海浪高度都达到最高等级。

  很可能安德列盖尔号的天线已经不见了;比较可能的情况是:比利撑过10点钟那一波恶劣的气候,但也受到重创:窗户不见了,电子仪器失灵,船员已经惊恐万分,他们完完全全孤立无援。

  毫无疑问,到了这一刻,比利如果有能力发出无线电的话,一定会向外求援。他只需要用16号频道或2182千赫发出国际遇险呼叫讯号(mayday)给同伴就行了。海岸防卫队、军方和所有远洋作业船只都能监听16号频道和2182千赫。根据海事法,任何接获国际遇险呼救信号的船只都必须立刻作出回应,除非驰援会危及他们自身的安全。

  因此,比利的无线电应该已经坏了,海岸防卫队不曾接获任何求援信号。比利唯一可以与外界联络的,就只剩下紧急定位无线电示标了。紧急定位无线电示标大概和保龄球瓶一样大,环状的控制钮可以分别转到“开”、“关”、“警戒”位置。

  如果某艘船在下沉之前,无线电已经失效的话,船长可以把控制钮转到“开”的位置而发出求救信号,这一个动作相当于用无线电发出国际遇险呼救信号。但比利也没有这样做:他没有动过紧急定位无线电示标的控制钮。这只有一个可能:他对脱险一直抱有希望。拖到一切都来不及。他一定想,卷走他们窗户的那种巨浪可能不会再次来袭,即使再次来袭,他们仍旧能脱困。

  可以确定的事实是:10月28日午夜左右,也就是暴风在塞布尔岛外海肆虐的时刻,安德列盖尔号一定发生了某种灾难。

  书中最惊悚的部分是详细描绘了溺死的感受,有人历劫归来,详细描述了遇溺的感觉,和安德列盖尔号的最后一刻非常相像。

  别以为遇溺都是肺部进水,“喉痉挛”会使遇溺者窒息,肺部是没有水的;当肺部的水泛滥成灾,肺泡无法获取氧气,心脏就开始不规则跳动。

  中枢神经系统并不知道身体发生了什么事,它只知道脑部的氧气不足。因此它继续下达命令:呼吸!跳动!循环!但身体已经难以从命。

  可以设想,当安德列盖尔号在“完美风暴”中沉没,他们的身体就好像用尽办法使船不沉的船员一样,最后一条电线终于也短路了,最后一块甲板终于也失守了。

  书中详细描写了美国海上救援系统,海岸防卫队和空中防卫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空中防卫队的空降救生员必须接受18个月的全职训练,训练完毕之后必须为政府服役4年,期满后政府会大力鼓励你继续留任。全国共有约350位空降救生员,但训练他们既费时又昂贵,所以政府很难不断训练新人取代。

  在训练的头三个月,先以魔鬼训练淘汰一遍,退训率常常超过9成。这段“训前训练”结束之后,留下来的学员就进入“输送带”时期:水肺训练学校、跳水训练学校、自由落体训练学校、浸水训练学校、求生训练学校等。

  差不多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学员每天都有被退训的危险。就算他成功通过“输送带”每一个训练,也还有一整年的训练在等着他:医务训练、到医院轮训、登山训练、沙漠求生训练、树林降落、更高级的水肺训练、战术演习、空军行动等等。他们最后还要学习挑战人体极限的“高跳低开”跳伞。

  海岸防卫队做不到的就由空中防卫队接手,交界大概就是海岸防卫队H3直升机的有效航程距离。超过这个距离就要出动空中防卫队的H60直升机了,因为它可以在空中加油。H60和C130加油机一前一后飞行,每隔几个小时加一次油,这样就可以让H60从始至终保持在空中。

  国家空中防卫队类似国家民兵组织,经费是国家出的,但也隶属于空军管辖。因此,空中防卫队的跳伞人员和空军伞兵可以互调。

  空中防卫队长年处于警戒状态,“随时就绪,随便什么时间都能出发”。若发生海上危机,基地待命的人员立刻与电话召集到的人员组成救援小组,通常在一个小时之内,一个直升机小组就已经升空。

  10月30日6:15,也就是比利最后一次通话记录的整整两天之后,船主布朗打电话给波士顿的海岸防卫队,报案船只失踪。他说没有接获危急呼救,也没有接到紧急定位无线电示标讯号,船就这样无声无息失踪了。

  每一艘船都在做通讯搜寻,没有一个人找到安德列盖尔号,他们似乎已经掉到世界以外了。

  在这场风暴中,一个H60直升机组成员在执行一项救援任务时差点全军覆没。由于天气太恶劣,没办法完成第四次空中加油。直升机没油了,只能紧急海上迫降,否则就要坠机了。

  机组三人被救了上来,但瑞克•史密斯没找到。他是全国最精良的空降救生员之一,根据他携带的设备和优越体格,海岸防卫中心认为他可以维持五到七天。

  10月31日晚上,也就是浪最高、暴风在东岸大行肆虐的时候,海岸防卫队还在搜寻安德列盖尔号和瑞克•史密斯。

  新英格兰地区的每个渔港都没有安德列盖尔号进港避风的消息;虽然知道史密斯落海的确切地点,但在这样的气候下,即使携带频闪灯,一个人还是极难被看到。

  身为世界最顶尖的救生员之一,他如果落海是没死,大概就不会死。他有可能最后会渴死,但绝不会淹死。

  最后,经过整整9天的搜寻,海岸防卫队终于宣布暂停搜寻作业。大家都认为史密斯可能在落水时冲击力过大而昏迷,因而溺毙身亡。

  另一种可能是,史密斯被接着落海的人打到,或是被救生艇打到。要不然就是史密斯的安全带没有解开,悬在直升机下面,随着机身入海。

  11月1日,玛丽号回航时发现安德列盖尔号的几个蓝色油桶;11月4日,海岸防卫队员在塞布尔岛海岸例行巡逻,发现安德列盖尔号的一个丙烷桶和无线日,安德列盖尔号的紧急定位无线电示标被冲上塞布尔岛,开关是转到“关”的位置。

  船已经失踪了快两个星期,飞机已经搜寻了116000平方英里的海面,没找到任何生还者。他们只找到了一些甲板上的机件而已。

  严格来说,安德列盖尔号上的6个人是从地表消失了,没人看到遗体,人们只是相信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回来而已。亲友们都有梦见他们,有些没有办法接受他们已死了。

  海明威在《老人与海》说过:“人可以被毁灭,不可以被打败。”西方有句谚语:“如果你不冒任何风险,你会冒更大的风险。”出海捕鱼如书中所说:“出海犹如入狱,外加溺毙的机会。”很多船员对这行又爱又恨,往往做了这行就离不开了。

  海洋神秘又美丽,恐怖又迷人,蕴藏无限惊奇和无穷魅力,出海航行是无可取代的浪漫与壮志。

  海上生活充满了机运和变数,古往今来多少人放弃岸上稳定的一切,情愿在海上漂泊冒险。

  书中的墨哥曾对他妈妈说:“妈,你别担心埋葬我的花费,我会死在海上的。”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结局有一幕让人难忘:船长比利随着船下沉,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仿佛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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